市场上的任何变动，都折射出行业中的冷暖，一级市场也不例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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近日，深圳一头部机构的投资人Line在与创投日报记者聊天时透露，“即将离开现有平台，转型去当地某CVC集团做产业投资。”谈话中，Line还说到，以后可能不太容易联系了，因为关注的点完全不一样，基本将脱离VC圈。

Line离开VC圈可能还有其他因素，不过一个行业共性原因是一二级价差的缩小。据财联社创投通—执中数据显示，一季度单一项目IRR收益为负的机构多达20余家，更有多家机构单一项目回报倍数不及预期，进而拖累整只基金收益。

“一二级市场没价差了”

“一二级市场没价差了”是Line向记者反复提到的一词。

过去一年，不仅是Line，创投市场上几乎所有的投资机构都感受到一二级市场的投资变化。以百果园为例，Line告诉记者，他所在的机构就是含泪敲钟，流泪上市。

作为“水果零售第一股”，百果园上市估值92亿港元，不及上市前的120亿估值。即便是现在，2、3个月过去后，百果园的市值也只有100亿港元上下。“还不知道，这一市值是否是投资机构们‘拉’着的。等到退出时，（股价）可能就绷不住了。”Line称。

在百果园项目上，记者注意到，上海晨光创业投资中心（有限合伙）的IRR为-25.51%，但累计投资成本达1650万元，浮亏421万元。除了晨光创业，深创投、招商局资本等也在百果园项目上失利。此外，于今年3月上市北交所的康乐卫士，也套住了云锋基金、盈科资本，以及建银国际、广华创投等PE资本。

深圳，另一位人民币基金合伙人也对创投日报记者表示，Line的话，说得没错。“在一二级市场没价差之后，之前的套利投资已不复存在，进而取代的是价值投资。”

“但在价值投资中，又有多少机构真正能够读懂产业，做到这一点呢？更何况，在现在募资难、VC都忙着项目落地的背景下，VC也很难跟LP讲价值投资。”该位人民币基金合伙人说道。据他表示，整只基金想要赚钱，一二级市场价差至少4倍，IRR才能达到15%。最后落在DPI上，数字还会少于这一收益率。

Line也对创投日报记者表示，在一二级市场没价差后，VC机构很难投。“由于风险分散的策略，只要多个项目的一二级价差不足4倍，就会拖垮整只基金的收益，并且很多大的热门项目已越来越凸显这一问题。”在Line看来，这不仅是整个投资体系的变化，也是对投资人考核指标的变化。”

“虽然现在人民币基金大行其道，但其诉求不同，一些GP仍很难适应或者达到要求。在出手上，人民币基金相比美元基金又很吝啬，一些好的项目基本上都投不进去。”Line谈到，好项目投不进去，一般的项目即便投了，未来也不会有高额的回报。如此循环下去，只能自己受累。所以，在看到前路不通时，Line果断转身。

Line和上述合伙人的话，透露出创投机构一直以来的投资和生存策略，即倚靠“一二级市场价差”过活。记者了解到，早年间一些从券商投行出来单干的人，早已通过自身资源，涌入Pre-IPO投资，在“价差”这一私募股权投资上赚得盆满钵满。

但在一二级市场没价差之后，这些投资人也感到彷徨。随之而来的是，VC机构开始招聘有产业资源背景的投资人，金融出身的投资人会慢慢被市场“抛弃”。

来自中基协的一组数据显示，截至2023年2月份，中国存续私募股权投资基金达3.11万只，存续规模11.09万亿元。有投资人表示，中国VC/PE实际退出的只有4万亿元的规模，这还是20年来累计下来的退出规模数据。

今年以来，完成注销的私募股权、创投基金也达到1154家，说明在现有市场环境下，VC/PE正在加速淘汰。

更考验投资人综合能力

流露出对前景担忧的，不仅是Line。上述人民币基金合伙人也称，目前市场中的VC/PE分为头、中、尾部基金三等。“在一些机构中，身为合伙人不仅要募资，还要投资，后端的投后可能也要负责一点，这考验的完全是一名投资人的综合能力。“

而在北京，一位从头部美元基金出来的人士对创投日报记者表示，”最近公司也走了一波人，最后裁不动了，留下的基本是必须有的岗位。“

据他透露，对于头部机构来说，北清复交的本科是基准线。“但即便进了头部机构，也不一定能投出好项目，因为投资过程中‘坑’很多。”

上述人民币基金合伙人告诉创投日报记者，学历只是一方面，关键的还是有没有资源和拓展资源的能力。“对头部机构而言，在里面做投资经理或许不太会为募资发愁，但在整个LP变换的形势下，投资风格和投资体系恐怕也要改变。”

“在小机构里，第一步就是募资找钱。只有募到资了，机构也才能发展，存活下去。”

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是，在中国私募股权发展的10多年里，部分机构正面临转型压力，比如募资复杂不定、投资热点变换、退出压力凸显、利益分配等问题已经显现。

“一些基金团队历史情况可能很复杂。组织形态上，以双币基金、同一团队为主；策略上通常不会垂直于某一赛道，但覆盖的领域大部分又不在当下市场热点上，如TMT、文娱、企业服务等。”上述人民币基金合伙人说道。

更重要的是，这些基金团队往往管理着4-5支人民币基金、3-4支美元基金，拥有百个以上的Portfolio。但前期基金正在面临到期和延期，转型之势已迫在眉睫。

但并不是想转型就能转型，有投资人感叹：在境外IPO通道不畅或者市值较低，A股又不容易上市的情况下，一级市场的资产价值又是什么？

于是，又回到了Line抛给记者的那句话：“一二级市场没价差了！”